「原价排队出」
「砸手里了」
「提了吧，要不就认亏 1000」
……
前不久，赶着双棍节去闲鱼拼单的我无意中点开了一个转让特斯拉订单的帖子，然后就看到了上边那些留言。
这留言的画风跟我印象中不一样啊。记得几个月前，「黄牛倒卖特斯拉订单狂赚 20 万」的消息还一度冲上热搜，「转一单赚一万」，「抢 iphone 的黄牛转头去囤特斯拉订单了」，都是那时候留下的印象。
短短半年过去，囤电动车订单的黄牛似乎风光不再。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去跟在闲鱼上转电动车订单的黄牛们聊了聊，简单概括一下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就是：亏麻了。
如果有黄牛恰好在 9 月囤了 iphone 14，又紧接着囤了特斯拉的订单，那进入 10 月的他可能收获「双喜临门」了——前者 iphone 14 成为最滞销的一款新 iPhone，后者特斯拉的订单显然也不再是黄牛手中的「摇钱树」了。
难道是车企们严防转订单的措施见效了？还是电动车订单不抢手了？
特斯拉降价，黄牛内伤
说到转电动车订单，在黄牛手中最抢手的莫过于特斯拉。
特斯拉和黄牛之间的「爱恨情仇」，还得从年初说起。特别是今年 3 月 10～17 日，8 天内特斯拉连续 3 次上调价格，幅度 2～3 万。那时的黄牛们加价回收涨价前的订单，再以低于官网的价格卖出，赚取中间差价。订单价格几乎一天一个价，堪比巅峰时的房价波动。
倒腾新能源车订单这事儿，甚至蹭到了上 CCTV 的排面。
毕竟年初准备买车的消费者们不仅要忍受车价直线上涨，以及长达几个月的等待，还要被黄牛横插一道，简直是人神共愤。当然有需求才有市场，3 月、4 月巅峰期时，一个订单的转让费 1 万到两万，依然追不上新车涨价的速度，黄牛手里的订单抢手也就可想而知了。
作为一家实体二手车店店主的小宇，过去几个月里在闲鱼卖出了三十来辆特斯拉，他告诉 GeekCar，Model Y 标准续航版最多，其次是 Model 3 标准续航版，「这俩便宜点」。
三月的时候，一台标准续航版 Model Y 能加价到 1 万 5；现在，原价出的订单，也鲜少有人来打听。价值 8000 块、「3 天限免」的冷光银车漆，在 10 底还算是溢价项目，最近已经跟其他免费车漆一个待遇了，订单价格从加价 3000，到原价出，再到打折出。
而这批冷光银 Model Y 订单，当初是他加价收购来的。
「8 月底 9 月初有降价的风声，特别是开始送保险补贴，就不行了。」 小宇说，「而且现在交车也快了。」
10 月 24 日，特斯拉正式宣布价格下调，国产车型 Model 3 和 Model Y 降价 1.4 万～3.7 万不等。交付时间也变短了，目前 Model 3 和 Model Y 的交付时间都缩短到 1～5 周。就算自己去官网下个订单，赶在年底之前大概率也能提车，赶在最后一刻享受到国补，以及保险补贴的优惠，作为普通消费者实在想不出找黄牛买单的理由。
现在去翻翻闲鱼、小红书上类似八折、五折转订单并不是少数，至少能占了一半，其中既有着急出手的个人车主，也有曾经在特斯拉身上赚的盆满钵满的职业黄牛。不过尽管打折出售，有意向来询问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交付周期缩短+稳定的价格，让黄牛行情开始降温熄火，电动车订单市场开始回归正常。 不只是特斯拉一家，原材料涨价潮退去，电动车价格趋于平稳，再加上交付时间逐渐缩短，让目前订单黄牛的行情彻底冷到了冰点。
我又问小宇，最近这行情，收到手的订单卖不出去怎么办？「那就提回来，卖全新二手车吧。」
最近，小宇又在特斯拉身上发现了新「商机」，在闲鱼挂上特斯拉引荐码的链接。
果然是防不胜防啊。
订单的残值，时间的价值
如果说上半年漫长的交付周期、连续涨价的趋势，让订单有了定金之外的附加值；那车企的购车权益，特别是随着时间波动的购车权益，则让黄牛在订单附加值上看到了时间的价值。
在小蔡那里，极氪 001 的订单按月份明码标价，而且差别不小：原价 5000 块的购车订金，四月未锁单的订单约 2 万，5 月订单也能翻一倍，再往后的订单，就没那么大的利润了，特别是 7、8 月之后的订单，由于今年内可能提不到车了，都在打折。在小蔡口中，这差不多就是目前的市场行情。
之所以造成这么大的价格差别，是因为上半年随着原材料价格上涨，车企除了调价外，对于购车权益也做出了调整。
以极氪 001 为例，除了价格上调外，相继宣布 5 月起购车时的膨胀权益取消，6 月起取消了赠送的 7kW 智能家充桩和免费升级的 21 寸轮毂。这两波的权益调整，让 4 月、5 月的订单除了能更早提到车，也能享受附赠的权益价值。
车企给出的购车权益，原本是为了吸引消费者所度让的利益；特别是新品牌、新车型上市时，前 xxxx 名订车用户诱人的权益配置，吸引了不少用户抢先下单。
不过这种权益的缩水，特别是短时间内的缩水，也让黄牛们嗅到了有利可图的「商机」。
转单需谨慎之「怎么证明我妈是我妈？」
为了杜绝黄牛炒订单，车企其实绞尽了脑汁，「首期车主特权」、「实名订车」、「实名交付」等等，为的就是严防黄牛炒订单牟利。
我身边一位去年买了网红神车赛博坦克 300 的朋友，想把自己的车转到岳母名下时，就经历了世纪难题：「请证明你妈是你妈」。毕竟坦克要求只能直系亲属间转订单，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统统出马。
类似门槛的设定，让很多订单转让的交易只能以过户的形式进行，一旦过户，这车就成了「全新二手车」了。这时候就又出现了一批「黄牛」，不同于转卖订单的黄牛，他们并不出售订单，他们只是订单的「搬运工」，帮客户办理改名服务。直系亲属？实名订单？花钱都能搞定。
至于如何在禁止订单更名转卖的情况下操作，「商业机密，嘿嘿。」
如果说倒腾订单是以小博大，那转订单的「咨询费」和「服务费」就少了前期投入的风险。至于修改信息时的可能遇到的风险，则由提供服务一方和买卖订单双方共同承担了。
只能说一句： 转单有风险，交钱需谨慎啊。
最后
如果说此前车企「实名认证」「不转卖协议」等种种措施，都是在针对炒订单的行为；那如今电动车涨价潮退去，供应链恢复，用户的等车周期缩短等等，则是治了黄牛炒订单的根本。
当供应能够越来越及时地满足需求，黄牛的生存空间就越来越窄了。
这让我想起那句话：海鸥跟着拖网渔船飞行，是因为它们认为沙丁鱼会被扔进大海。当沙丁鱼消失，海鸥自然散去了。或者，转头又去寻找其他「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