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男的造车梦：退场应该体面

一家新造车企业倒下了。 从周末「 就地解散」 的传闻，到今天的《致 NV 用户的一封信》，三天时间，我们终于等来了 NIUTRON 汽车的官方通告：短期无法交付，意向金原路返回，额外补偿车模一台和星巴克消费券。 要知道，作为「 华为太子」 李一男造的第一款汽车，自游家 NV 在 10 月中旬刚刚发布。从新车上市，到清场退款，自游家 NV 只用了不到 2 个月。 也许是汽车圈的跳票和烂尾太多了，以至于看到这封信时，我脑海里自动播放起里那首《体面》。毕竟前有在大洋彼岸造了五年概念车的贾老板，后有将销量压在了经销商身上的恒驰 5，选择在量产前的临门一脚退场，也算得上一种「 体面」 了。 这也让我们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李一男的造车梦在两个月里碎了？  「无证上岗」的自游家，太心急？ 只要你想造车，「造车资质」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对现在的新势力来说，通常有三种方案来解决汽车生产的问题：代工生产、收购资质、申请资质。而申请资质则是一条漫长又遥遥无期的路，所以如今多数新势力品牌都选择了相对容易操作的方案就是代工合作或是收购资质。 但在今年年初，在工信部发布的《关于开展新能源汽车委托生产试点工作的通知》一文中，明确规定： 对进入《公告》的新能源汽车产品开展委托生产试点工作，委托企业的条件是通过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准入，受托企业的条件是通过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准入，且具备与委托生产产品同类生产资质。 也就是说自游家和大乘汽车双方都必须具有生产资质，才能开启造车之路。 面对这样苛刻的条件，自游家选择了与大乘汽车建立合作生产，一举把自游家变成了与大乘汽车联合创建的品牌。 大乘汽车其实拥有涵盖乘用车、商用车以及新能源汽车的资质，那么按理说，携手大乘汽车的自游家应该拿到了造车资质这张「准生证」了，那为什么首款车型自游家 NV 如今却「胎死腹中」？ 大乘汽车的前身可以追溯到 53 年前，也就是 1969 年的江西南昌汽车厂，之后历史的车轮让江西南昌汽车厂经历了多次更名，比如：江西八面山汽车制造厂、抚州汽车、江西富奇、江西华翔富奇…… 过去十年间，在经历了多次重组后，最终正式更名为江西大乘汽车有限公司。 曾经的江西南昌汽车厂，这样一家经历 53 年风雨的老厂本应风风光光，但如今事实却是时过境迁。 根据天眼查的信息，江西大乘汽车有限公司目前属于「高风险企业」。其中包括限高、失信、强制清算、股权冻结等等情况在内的企业自身风险达到 650 项。涉及股东、法人、分公司在内的主体涉及风险达到 1228 条。大乘汽车因背负诸多纠纷、债务以及车型产品不合规陷入经营困难，自 2020 年就已经进入停产阶段。 按照 2018 年工信部发布实施《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及产品准入管理规定》要求： 对于停产 12 个月及以上的新能源汽车企业，工信部将予以特别公示，相关企业再次生产需要重新经过工信部核查。不能保持准入条件或破产的企业，将被撤销资质，一旦生产资质被撤销，企业将无法申报产品 在 2020 年，工信部组织起草了《工业和信息化部关于修改< 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及产品准入管理规定> 的决定（征求意见稿）》，放宽了新能源汽车生产要求，将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停止生产的时间由 12 个月调整为 24 个月。 但无论政策是否放宽，大乘汽车的停产都已经超过了 24 个月。按照工信部的规定，如果自游家想要「借用」大乘汽车的资质生产，就必须重新经过工信部核查。通过这次的事件，显然证明了大乘汽车的工信部核查并没有通过。 也就是说，自游家的「准生证」并没有拿下来。 而且根据「不能保持准入条件或破产的企业，将被撤销资质，一旦生产资质被撤销，企业将无法申报产品」这一规定，不禁让我怀疑：这次的事件背后，大乘汽车的资质是不是被撤销了？ 其实不光是造车资质这张「准生证」，自游家的「身份证」也没有办下来，而这个身份证指的就是「商标」。 在商标分类中，对车企至关重要的则是第 12 类（车辆，海、陆、空运载器）。查询商标注册公示可以看到，由大乘汽车注册的「自游家」第 12 类商标目前仍处于「等待实质审查」。 也就是说 这张名字叫「自游家」的身份证，还在办理中。 除此之外，按照相关规定办齐「准生证」和「身份证」后，新车产品的上市和投产还得进行「实名认证」：生产的车型产品在工信部申报后 3-6 个月可以上市，进入工信部的新车目录后才能正式投放市场销售。 这里有一个大前提：有造车资质的企业才能在工信部进行申报。但是呢？自游家品牌的首款车型，售价区间 27.88-31.88 万元的自游家 NV，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正式上市了。  准生证和身份证还没落地的自游家，压根就没有「实名认证」的机会。可能是迟迟下不来的造车资质，即将耽误自游家的上市计划。所以，自游家 NV 着急忙慌地「提前」上市了。 能够看出来，一张造车资质卡住了自游家的脖子，让自游家喘不过气来。而此时的李一男，他心急了。 新造车的世界里，容不下「 佛系」 「 没想过」、「 不知道」、「 没必要」…… 这是我记忆中李一男和他的 NIUTRON 最高调的一次亮相。在去年底的品牌发布会上，面对 2021 年汽车圈最火热的话题：自研、共创、用户，李一男以一种非常「 直男」 的方式回应，换个高情商的说法，是「 佛系」。 李一男的风格也直接影响了这个品牌，在最不缺故事和想象力的造车这件事儿上，NIUTRON 完全不想讲故事。 当记者问到作为后来者的自游家相比其他新势力品牌具备哪些优势时，李一男坦然回答到「我说句实话我真说不上来，反正我们就把我们自己的东西做好就行了」。 至于东西要做成什么样子？怎样才算做好？我们不知道，也不知道 NIUTRON 自己是否清楚。 至少在后来亮相的第一款车型自游家 NV 上，我们看到了这种「 佛系」 风格的延续。在中大型 SUV 这个竞争最激烈的市场，自游家 NV 并没有高举技术牌，也没有走性价比路线，更没有试图去给用户创造痛点，很难在它身上找到一个鲜明的标签和定位。 时至今日，在 NIUTRON 身上印记最深刻的两个标签，正是 NIUTRON 之前极力想摆脱的标签，一个是小牛，一个是「 华为太子」。这俩标签都跟汽车无关。 NIUTRON 走上这条「 佛系」 的路，也许从李一男为什么造车就有迹可循。 2014 年，当国内掀起第一波造车潮时，李一男没有选择造汽车而是创立了小牛，他自己的回应是」 觉得融不到那么多钱」；到了 2018 年，当他能够融到充足的资金时，充足的资金+国内的成熟电动车产业链+常州的汽车核心零部件产业，造车这事儿似乎就能水到渠成了，这也是当年新势力的常规操作。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造车也一样。 用成熟的供应链攒出一台车，这种新能源萌芽期的打法早已不适应越来越成熟的电动车市场，更何况当年靠这个打法起家的另一家新势力，如今也陷入了泥泞。 一个会讲故事的品牌，至少可以用故事打动投资人；一个会打造产品的品牌，可以用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产品吸引消费者；然而当这两者都没有，靠什么吸引投资人和市场，是每一个新造车品牌活下去要解决的问题。 造车 2.0 的世界里，容不下这种佛系的打法，更需要孤注一掷的勇气。当然，那些选择相信一个新品牌的消费者，也需要勇气。 最后 回顾李一男的创业历程，2000 年创办港湾网络，最终被华为收购，李一男放弃了被「 架空」 的副总裁 title 而选择离开；2015 年，小牛电动车举办了首场发布会，然而三天后李一男就因涉案被带走；2022 年，就在量产前临门一脚，自游家 NV 选择了退场。 … 继续阅读